浮生一日

【池陆】少年臣

Luinileo:

*年轻人的事。


  原创角色预警;第一人称熊孩子视角,写得特随便,不是很原剧,可以凑活着当个AU看


  又名:救救孩子


 


     


 
 
 


  
 
 


  打从我记事起,我爸就常说:你池叔的话不能全信。 


  池震,我池叔,是我爸前同事。小时候我有一毛病,看见陌生男的就叫叔,实际池震比我爸还长上几岁,但我始终没改口。


  我喜欢他,因为他不仅看着顺眼人生经历还特丰富,还给我讲他以前的事,哪有人乐意不厌其烦地陪一个小屁孩聊天呢?可池震就能。搁在当时这就是童年男神了。


  所以我每次都点头说当然,池叔说话就不靠谱,无聊透了我可不信。然后等他一走我就拎着马扎去敲人家门:叔!您再给我讲讲嘛!
 
   
   


  通常我敲不过三遍池叔就会把门打开。有时他不在,开门的就变成了陆离叔。


  陆叔跟我爸是师兄弟,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长得好看。是真好看,特别正的那种,就是经常凶巴巴的,导致我一度很怕他。我爸吃准了这点,动不动施以威吓:再闹让陆叔把你带走。


  他俩还留过我吃饭,陆叔叔请我喝奶茶,戳着里头的布丁说:这个东西,触感以及色泽都很像人的皮下脂肪。


  其实陆离是个好人,他们俩都是,各种意义上的。历年走访亲友,这两位叔叔也来,提溜着一堆物件站在门口喊:鸡蛋仔,给你儿子买的礼物!


  我第一次听乐得直不起腰来,跑去闹我爸:爸,他们居然管你叫鸡蛋!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也太惨辽!


  我爸微微一笑,慈祥地说:“儿贼,你想想,你爹是鸡蛋,那你是个什么?”


  搜索枯肠后我仍想不出鸡蛋的下级是什么,这才顿悟:我比我爸还惨。
 
 
   
 
 


  池震总给我讲故事,我什么都听,他什么都讲,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似的。于是我问:池叔,你到底是做什么的?


  池叔说:我以前吧,是个律师。


  “然后呢?”


  “然后…开酒吧,开餐厅,开夜店。就都是一些你不应该去的地方。”


  “餐厅好啊!”我问,“怎么不一直开餐厅呢?”


  池叔笑:“没办法,后来做了刑警。”


  我说还是餐厅有意思,美食还不比坐班有意思?


  池叔说你不能这样想,接着给我讲了很多诸如警 察的伟大啊英雄使命之类的。这我都明白,我爸也提过。最后他说,主要还是因为你陆叔当时缺个搭档。


  我很纳闷:我陆叔干嘛非要你搭档?


  池叔呵呵呵地干笑,跟我冷静分析:你看,陆离多凶你不是不知道吧?你爹没给你讲过?那个德行谁能受得了,你能吗?让谁做他搭档不都是难为人家?


  我一琢磨,有点道理。


  “所以,”池叔感叹,“必须得是我这么善良的人才行。”


  然后伸手一指卧室:“待会儿那人要是醒了,可不许告诉他啊。”


      
 
 


  三年级的某天我们收书费,一百块钱。


  一百块是什么概念呢,五毛钱的辣条能买二百包,两块五的爆炸果汽能买四十袋,拿去对面小店抽奖能抽一整个学期。


  然后我同桌站了起来:“老师,我钱丢了!”


  接下来的事很常规。翻他的书包,翻他的桌堂,翻我们所有人的书包和桌堂。找不到。


  这个小子吸着鼻涕指着我说:肯定是他偷的!他昨天被我打了一下,恨着我呢!


  他把幼稚和不善悉数写在脸上。班主任说:可是郑同学的东西我们已经查过了。


  而他还那样看着我:就是他。


  这事实在过去太久,我忘了自己有没有辩解,只记得那天放学我没回家。陆叔和池叔一边一个架着我两条胳膊,我一米三的小男子汉,挂他俩中间哭得猪狗不如。


  陆叔轻声问:“小郑,是不是你偷的?”


  我根本不觉得他在质疑我,我说没有,真的没有。


  他们俩也显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。池叔让我去坐沙发,他自己在我面前蹲下,说:“别难过,你没错,是你同桌有问题。”


  “这是你第一次因为钱受委屈,也很可能不是最后一次。钱是个好东西吗?当然是,它太好了,有的人甚至把它看得比命都重 。我有段时间特别缺钱,你陆叔也穷过,我们办的好些凶杀案归根结底也都是为了钱。但小郑你要记住,你跟那些人不一样的地方就只有一点:你知道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比钱贵重得多。 ”


  我点头,他拍拍我的脑袋问:“这事儿怎么不告诉你爸?”


  我说:“怕他打我。”


  他俩噗呲乐了。我不能理解。陆叔告诉我:“下次你先找他试试,没那么可怕的。”


  第二天我站在讲台上对所有人说我没偷钱,永远都不会偷。而我那个同桌压根没来,因为拿书费买漫画让他爸给揍趴了。
 
 
   
 
 
 


  同年六月,家里养了八年的老狗去了。我在那个小坟包上洒下最后一把土,陆叔拍着我的肩膀:小郑,这都会过去。如果没有死,生也毫无意义。你明白吗?


  我说:明白。


     
 
 
 


  我有时也很想知道,为什么池叔是跟陆叔在一起。于是去问我姥姥,她老人家平时挺迷信的,这么告诉我:“有的人呢,太苦,子星差,是个无儿无女的命。但老天是公平的,就派一个和他一样的人陪着他,跟他作伴儿,让他不至于孤独。”


  她讲得极感人,我几乎要落下泪来,忽然发觉不对:“可是姥姥,陆离叔明明有一诺姐啊?人家父女关系还可好了。”


  老人家叹气:“那你觉得姥姥还能怎么跟你说呢!”
 
    


  
  后来我又问过我爸。我说爸我挺佩服你的,有些家长根本不会允许自家孩子跟他们接触,说怕把孩子带坏了。


  我爸问:“你觉得什么叫带坏?”


  我说:“就…也开始喜欢男人之类的。”


  “那如果这样,”我爸有些激动,“如果你,在我和你陆叔的影响下,也成为一名刑警,这是好事吧?可这份工作多危险,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,甚至因公殉职了呢?这算是我们把你带好了还是带坏了?”


  “那也是我自己选择了喜欢的职业啊。”


  我爸冲我一笑:“所以你看,做什么选择其实都在你自己。只要能做你真正想做的事,又没伤天害理,我们永远都支持你。”


  我没忍住,上去给了他一个大拥抱:“老郑,我爱你!”


  “那咱爷俩就坦诚点儿。”老郑把我从他身上撕下来,“听说你最近又给小姑娘写纸条了?”


 
     
 
 
 


  高三临毕业班主任问我们有什么打算,我说我想考警校。


  班主任劝我再考虑考虑。说实话,我爸、陆叔、池叔,他们做过的事我听了不知多少遍,根本没考虑过除了警 察以外还能做什么。我确实从来没想过。


  那天我回到家跟我妈说了这事。她肉眼可见地很焦虑,在客厅踱来踱去的。我心里不是滋味,冲我爸喊:你说过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你们都会支持我。


  我爸说:当然,当然了。只要这是你想做的事。


  结果他骗我,当晚陆叔的电话就打过来了。我真没想到,这么多年过去老郑想压我用的还是这一套。


  陆离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听不真切:"小郑,你一定要当刑警吗?"


  我忽然觉得特别恼火。我冲他吼道:"凭什么你当得了刑警我当不得?凭什么你能做好我就做不好?凭什么你的梦想就不能是别人的梦想!"


  那边没了声音。最后我颤声告诉他:陆叔,我爸和你,你们就是我的梦想啊。


  片刻沉默后,陆离慢慢地说:"小郑,谁都没资格成为你的梦想,更不能替你选择。还是再考虑一下吧。"


   
 
 
 
 


  报志愿时我填的汉语言。


  两个原因,一是我发挥失误,分数报警校有点危险;二是那天过后我仔细考虑过了,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做刑警,最后发现我也不是那么笃定。


  我升学宴的时候,所有我叫得出名字的我爸妈的同事朋友前所未见地齐聚一堂。陆叔来了,池叔来了,高伯,温阿姨,一诺姐,已经退休的石伯伯,他们全都来了。


  我爸走到大厅中央做演讲,一米八的男人站在人前,腿居然抖得像筛糠。他说,谢谢,谢谢大家能来!咱们啊平时工作都很忙,我这个儿子,长到这么大,哎真的是……


  所有人都笑起来,他哭了。


  
 
 
 


  酒过三巡,气氛相当热络。温阿姨不知听到了什么,朗声大笑,我从未见过她笑得那么好看的样子。石伯伯招手示意我过去,跟同事们不住嘴地讲:搁在早些年说出去谁信呐!鸡蛋仔家的小子,居然成了个能写诗的……


  池叔和陆叔座位挨着,始终低声交谈,不时交换一些眼神和微笑,仿佛他们两个自成一国。渐渐地不知被谁注意到他俩,有人高声喊道:陆队!老池!


  池叔闻言抬头:干什么!


  周围的同事们开始起哄:“亲一个!亲一个!”


  陆叔大笑,那一刻他显得异常年轻而快活。他喊:“亲一个就亲一个!”


 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接吻,又分开。池叔满面红光地大声嚷嚷:


  “看见没!我,跟陆离,我们俩到现在也快过上一辈子了!”


   
 


  大二那年寒假,石伯没了。我回来参加葬礼,不知怎的,满脑子都是那句“没有死,生也毫无意义。”我看着我爸,他穿一身黑衣,不易察觉地微驼着背。


  他还是老了。


   
 
 


  葬礼过后我尚未开学,每天沿着街转悠,一晃到天黑,总想把整个地方全记住似的。某天晚上八点多我走过一僻静路口,听见女孩的尖叫声。


  我当时整个人都在发抖,血液倒冲上耳朵,扑过去一把拽开女孩,没成想那劫匪有刀。刀子刺进去特别凉,我闭上眼睛想:原来我是这么死的,真爷们儿。


  接着我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:“小郑!”


  是陆叔。


   
 


  万幸那劫匪是个新手,刺得不重,我只伤到大腿,得在医院躺上一个来月。爸妈白天来看过我,刚走,陆叔盯着我,池叔在他边儿上削兔子苹果。


  “你这孩子真是,”池叔边削边骂,“有那两下子吗就敢见义勇为了?看这事儿闹的!”又转头冲着陆叔:“还有你!真把自己当小伙呢,老胳膊老腿的还敢瞎比划,万一孩子没救成是不是得把自己搭进去?”


  陆叔冷哼:“我那是为了小郑。你看见了,你能不帮吗?”


  “帮啊,怎么不帮!”


  “谢谢你俩,池叔,别说我陆叔了。”我忍不住打断,“你看,你自己不也说帮…”


  “我能一样吗!”池叔怒目圆睁,“老子铜头铁腰钢筋腿,永远他妈是少年!”


  
 
 
 


end

评论

热度(374)